【Fate同人小说】《北部湾圣骸战争》先导短篇④：蜜月

春季的亚平宁半岛艳阳高照，在意大利某地一座绿荫蔽日的庭院内，青年达拉赫抱着刚温习过的魔术书，独自穿过藤蔓纠缠之下光影相间的长廊。

家中的女仆们恰好经过，看见少主人走来，她们就停下脚步向他道了声午安。

达拉赫也对她们回礼，他正惦记着下午的会客安排，于是问：“你们知道姐姐现在在哪吗？”

【资料图】

一位女仆答：“嘉德丽雅小姐和柳先生出门了，您需要联系她吗？”

达拉赫像是被什么事情提醒了，他说：“不了，别去打扰他们。制药公司的客人就由我来接待，你们只管准备好茶和点心，现在时间还早，我要去休息一下。”

说完，他加快步伐向大宅走去。

达拉赫的姓氏为“瑟瓦里亚”，是起源于意大利南部的魔术世家，他们以制作精密度极高的人偶发迹，为后来的人偶师们树立了诸多典范。

从19世纪起，瑟瓦里亚以多位家族成员在时钟塔-法政科任职为契机，开始与其他魔术名门建立联系，并通过商业活动在普通人类的上层阶级中开辟了一席之地。

虽然瑟瓦里亚家族名声渐起，但是在一些观念先进的魔术师看来，他们引以为豪的人偶早已落后于其他竞品。

因为瑟瓦里亚专精的是无法用于战斗的“素体”，虽然囊括了五十余种有关人偶的魔术专利，但复杂的工艺和稀缺的材料也导致它无法被量产。

这几百年来鲜有变化的“小作坊式”人偶做法，只对少数仍旧热衷于经典的人偶师还存在吸引力，其他与瑟瓦里亚交好的家族都已对他们的人偶只字不提。

而在前任家主——达拉赫的祖父看来，家族在政、商两界的经营都是为了延续先祖留下的人偶做法。他不愿过度干涉晚辈的人生，但求起码有一人能接过人偶师的接力棒。

令老人欣慰的是，孙子达拉赫自幼对制作人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于是家族将继承祖业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在达拉赫成年之前，一直由大他六岁的姐姐嘉德丽雅替家族处理社交事务，家族也把她当作未来的家主去培养。

然而就在一年前（1995年），姐姐提出要离开意大利到国外生活，并征得了长辈们的同意。因此达拉赫不得不从繁忙的魔术课中抽身，去熟悉姐姐原本负责的领域。

幸得女管家马珑动用关系，引荐了来自中国的人偶师“柳豪城”。得益于此人的指导，达拉赫才能在时钟塔求学期间突破古典人偶制法与现代魔术需求接轨的难关。

这原本是件好事，可姐姐竟然看上了达拉赫的老师，希望家族能接纳他。

虽然说柳豪城是家族的功臣也不为过，但是对达拉赫的栽培还不足以让他入赘。

只是长辈们架不住姐姐力争，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相比柳豪城这位良师，达拉赫私下认为女管家的次子约克·白兰度更适合当姐姐的伴侣。毕竟他和姐姐是青梅竹马，全家上下都对他知根知底。

在达拉赫看来，即便家族素来有吸纳外人巩固魔术传承的惯例，也必须先对有意效忠者进行全方位的考察，这恰恰是老师所欠缺的。

当然他知道以姐姐的性格，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

回到起居室的达拉赫坐在床边，看着墙上许多照片中的一张。那是姐姐跟白兰度大哥在初中毕业当天的合影，当时还在上小学的自己也被姐姐拉去捧场。

回想当时，达拉赫总爱学大人们的口吻拿“两小无猜”开他俩的玩笑，姐姐每次都会尴尬地笑笑，然后赶自己去一边玩；至于白兰度大哥的反应，达拉赫已经忘了，他有没有感到害羞呢？

在达拉赫的记忆中，他们二人成年之前的关系一直很好，后来交集却渐渐少了。

他倒在床上，长时间学习产生的疲劳让他倦意渐浓。

“以后就要管柳先生叫姐夫了吗，真是难以置信。”

此刻，五公里外的剧场中正在上演名为《祭品》的舞台剧，前来观看的瑟瓦里亚家长女与其未婚夫就坐在二层的包间里。

嘉德丽雅身着纯白礼裙，来时戴着的遮阳帽连同淡粉色的丝制披巾被一起挂在衣帽架上。

她以放松而不失端庄的姿态靠在椅背上，看着在聚光灯下活跃的演员们。

坐在一旁的男士没有把目光放在舞台上，他时而借微弱的灯光翻阅剧本，时而又看看手表。

翻页的声音引起了嘉德丽雅的注意，她想起刚才由于匆忙出门，忘记问的一件事。

“豪城，你今天怎么穿起黑色来了？”

虽然被问得突然，但他出门前也曾听见门口的女仆们小声议论，毕竟自己平时只穿白西装，周围人难免会对这突兀的改变感到好奇。

他抬起头，答道：“今天不是来看戏嘛，我想换换风格。”

柳豪城留着平头，脸上有少许雀斑，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即便在黑暗中也不失锐气。

他手里的剧本是托熟人拿到的原稿，上面除了本场演出的台词，还有一些道具的使用时间，比如用红笔圈出的“反派开枪射杀男主角，第35分钟”。

嘉德丽雅伸出手去，轻抚未婚夫的肩膀，她说：“不必为‘那件事’感到紧张，就当是去度蜜月好了。最近你一直在帮达拉赫修改论文，我也在忙交接的事，我们都还没制订过旅行计划呢。趁战斗还没打响，先好好放松一下吧？”

柳豪城点着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右侧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望远镜筒，但是从入场到现在都没打开过盖子。

嘉德丽雅指了指筒套，说：“剧院提供的长柄镜你说不好用，偏要自己带一个大号的，可带来了又不见你用。”

这时舞台上炸出一声“轰隆！”，原来是在用音效模拟打雷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太过逼真，着实吓了观众们一跳。

待楼下的惊呼声过后，柳豪城岔开了话题：“今天这场戏怎么样？”

嘉德丽雅双臂抱胸，摆出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感觉被你的编剧朋友骗了，谁叫样稿里只写了开头呢？我是欣赏不来这类故事，好在演员们的表现还算出色。”

柳豪城想：她只是不喜欢主人公拼上性命和敌人对抗、最终仍旧失败的悲剧吧。

她又说：“你的话，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闻声看了眼嘉德丽雅身旁的桌面，躺在那里的不是观演剧本，而是昨天家族交给她的参战御主们的资料。

“是我失策了，不该请你来看这场戏。”柳豪城说。

“你不用在意，我倒是觉得女演员们的服装很好看，明明只是一场短剧却这么用心，我有点想和服装设计师聊聊。”

柳豪城再次看向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抓起望远镜筒，瞄了眼专心看戏的嘉德丽雅，然后从架子上取下礼帽。

“我去一趟后台，看完表演以后你先到车上等我好吗？”

“你这就要去跟朋友‘兴师问罪’了吗？”嘉德丽雅问。

“哈哈，我觉得他写得还好啦，今天再怎么说也是初演，因为我们待会要赶邮轮，我还是提前去祝贺一下他吧。”

柳豪城离开包间，压低帽沿遮掩他的面孔。

路过垃圾桶时，他顺手将装着左轮手枪部件的望远镜筒丢了进去。虽然使用魔术就能在一瞬间完成组装，但他决定放弃瑟瓦里亚家提供的武器，改用自己的办法。

柳豪城来到一楼，通往后台的门就藏在楼梯口拐角处。两个魁梧的保镖守在这里，他们正就着廊灯低头看报纸。

二人见雇主到来，马上站直身子，冲那扇门扬了扬下巴。

柳豪城向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打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只身拐入狭长的走廊，经过几扇密闭的大窗，前方已是死胡同。

这里当然不是演员休息室，也没有朋友等在这里，只有一个手、脚分别被绑，眼睛和嘴巴都被胶带封死的陌生男人。

侧身倒在地上的他听见有脚步声接近，心想：“我究竟得罪了谁？是‘公司’吗？不可能啊？”

柳豪城上前把两道胶带撕开，男人吓得缩成一团，也不敢立刻睁眼。

待他冷静下来，慢慢睁开模糊的双眼，才勉强认出昏暗中的来者。

“是他啊！”

男人屏住的呼吸终于放开，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尽管双脚还被麻绳捆着，他也尝试把发麻的腿伸直，尽量以舒服的姿势靠在了纸箱堆上。

“柳豪城……他刚把嘉德丽雅赚到手，就敢在我头上动土？不，他无依无靠，应该没这个胆量。应该是雇了黑手党绑的我，逼我和他分一杯羹……真是贪得无厌。”

男人一改刚才惊惧的模样，大方地说道：“快点说你想要什么吧，我还有很多业务要忙。”

柳豪城问：“什么业务？”

男人刚准备开口，突然想到：“或许透露一点内情，更能勾住他。”

于是说：“那个和瑟瓦里亚合作了一个多世纪的‘科尔基斯’制药公司，你可知道他们的规模？”

见柳豪城点头，男人感觉有戏，便继续说：“他们的老板好像跟你一样是中国人，他的生意遍布全球，只剩下故乡还没施展过拳脚。这位老板虽然有意请我帮忙，可我已经有了意大利的业务……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见柳豪城一言不发，男人懒洋洋地催促道：“别犹豫了，我来安排你跟他见面，快点松绑吧。”

谁知柳豪城竟说：“别误会了，我不是来谈条件的。”

男人有点搞不清状况，他离开纸箱，向前挪动了几下，问：“你雇人绑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认自己做了什么，现在答案有了，我也该走了。”

男人感到莫名其妙，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意大利的‘销路’攥在我手里，公司就一定会保我，你一个外乡人能拿我怎样？”

即使手脚酸胀得难以忍受，他还是挺直腰板，冲正在背过身去的柳豪城大声说：“我现在是瑟瓦里亚家跟‘科尔基斯’的牵头人，我提醒你，雇佣黑手党是触犯他们家规的，更别说得罪我！”

然而柳豪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他侧过肩头的瞬间，男人发现有什么东西紧挨着他的背转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她仿佛大变活人一般凭空出现，待柳豪城完全转过身去、少女正面对上男人惊讶的脸之后，“她”立刻朝对方抬起了右臂。

没等男人反应，从少女手臂表面弹出的“枪管”已经回膛，尖头魔弹飞出，直奔男人眉心而去。

只听“嘭！”的一声，在数墙之隔的舞台上，原本已经力竭倒下的男主角突然跃起，最后一枚子弹没能要了他的命，企图射杀他的反派却被扑倒在地。

那把杀害众多无辜之人的手枪脱离了反派的手，落入水洼里。

男主角拼尽全力拽着仇敌的衣领与其一同滚下山崖，向波涛汹涌的海中坠去。

在骇人的风暴和雷鸣声中，两名演员消失在悬崖的布景后，灯光陡然暗了下来，幕布缓缓拉上。

柳豪城在观众们遗憾的唏嘘声中朝门口走去，他的武装人偶——也就是那名“少女”在完成指令后会检查目标的生命体征，然后视情况自动返回，不需要专门回收。

然而走出一段距离后，人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身边。

柳豪城正奇怪，却听见她在叫自己：“master，你看这个。”

柳豪城回到已经倒下的男人身边，看向人偶所指的地方，原来在他伸出袖口的手腕上面，纹着一个金色的六面骰子图案。

由于解决此人的命令是嘉德丽雅的祖父亲自下达的，柳豪城马上记起自己曾在瑟瓦里亚的大宅中见到过与之相似的小物品，但持有者应该是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的人，所以印象不够深刻。

“需要我调用数据库查询他的身份吗？”

柳豪城做了个手势，让人偶先停止行动、隐去身形。

虽然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回到了两个保镖面前。

一个保镖递来雪茄，却被柳豪城制止：“今天起我就不抽这个了，至于放在家里的那些，拿出两箱送给我剧院的朋友，剩下的你们一人一半，最后别忘记把后面处理一下。”

保镖们点点头，正要开门进入通道，又被柳豪城叫住。

“等一下……里面那人，老先生知道是谁吗？”

二人互相看了眼对方，先是沉默片刻，才开口说：“知道的。”

柳豪城朝真正的后台员工通道走去，此时演出大厅的灯被重新打开，观众席上开始热闹起来。

退场的过程很短，仅过去五分钟，大门口就不剩多少人了。

没过多久，柳豪城也走出剧院，他看到停在远处的轿车，那位年长的女管家已经候在驾驶室里。

她虽是引荐自己进入瑟瓦里亚家的恩人，但平时只陪伴在嘉德丽雅一个人左右，很少和其他家庭成员交谈。

“小姐，柳先生来了。”

“嗯？”嘉德丽雅正想去看窗外，却听到女管家对自己说：“离开意大利以后，请您对外人多加小心。”

看着后视镜里女管家严肃的神情，嘉德丽雅回道：“谢谢，我会的。”

柳豪城正了正帽沿，快步走向车子，顺便向在车里朝自己招手的未婚妻投以微笑。

“抱歉，嘉德丽雅，这场戏的服装设计师今天没来，等到了船上我再打电话帮你联系她吧。”他边上车边说。

“没关系，从中国回来后再认识也不迟。”

柳豪城看着她昨天新剪的及肩短发，以往一直留长、发量多得夸张的她为了这次“旅行”特意去了趟美发店。

柳豪城问：“就这样去你期待已久的海边，会不会太仓促了？”

嘉德丽雅说：“你在家里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哦，不用再为我的事操心了，不要等行李先到了，我们人还没到。”

豪城无奈地笑了笑，准备让女管家开车。

当他看向驾驶室时，无意间看到管家搭在档杆上的手腕，一枚小巧的镀金骰子在她的手链上微微晃动。

没等柳豪城回过神，身旁的未婚妻已经开口。

“出发去港口吧，马珑。”

【先导短篇 完】

*《北部湾圣骸战争》的四部先导短篇《师徒》、《遗孀》、《同窗》、《蜜月》已经全部发表，接下来开始更新本篇章节。